良食節：良食推介

「如果每個人做事都只做八成，留有兩分餘地，整個世界已經可以改變很多。人類在很多事情上都去得太盡，此次疫症其實也是大自然的反噬。症情期間人類活動驟減，整個世界變好了很多，很多團體到處推廣如何保護地球。」

老闆王少明認為讓人類活動永遠停下是不可能，但如果可以將只取八成的概念融入生活，例如十餐中有兩餐食素，或是將平日使用的物資減少兩成，也一定會有很大的改變。 

「很多人覺得素食是一種潮流，但如果素食是一種潮流，它終有一天會退流。大家將素食神化、將素食放得太高很難將素食普及。素食要變成一種習慣，要成為我們的生活，才有可能行得更長遠。」

老闆坦言經營八分目絕大部份是堅持自己理念，但也多次想過放棄，並非因為成本或賺錢問題，而是質疑堅持這個理念究竟是為了甚麽。

「我不想改變別人，只想做好自己。但如何做到在商不言商，如何在市場中不被淘汰，開店五年來內心其實掙扎不斷，」

老闆向來認同樂施會不僅限於前線救援，亦一點一滴地推動在公平貿易、素食等。他認為社會變化太大，但堅持自己想做的事，終會有人理解，所以這一屆的良食節已非老闆第一次參與。

「我改變不了世界，但我認為人是可以改變自己，從週邊尋找機會去做好自己，也會獲得幸福。」

也有售賣食品，所以今次特地準備了公平貿易餐單，去支持撐小農活動。  樂施會：為何你覺得公平貿易重要？你覺得公平貿易的產品如何？  Calista：貿易不公平現象做成很多壟斷，公平貿易是其中一個改善不公的方法。它們很多都是優質的良心產品，但在澳門較難找到，所以我想從國外引入公平貿易產品到澳門，讓更多人認識。

澳門素食人士出外就餐時的困難，所以Stanley堅持在餐牌的首五頁，列出所有素食和其製作原材料，一方面是方便素食人士點餐，另一方面是推廣素食。 「我覺得葷食難以創作創新料理，反而因為近年素食產品越來越多元化，素食比較能有更多創新的菜色組合。」  Stanley亦一直在尋求素食的更多可能，這次參加公平食堂，專門設計了意粉、燉飯甚至是熱狗的多元化素食新餐單，透過樂施會的公平食堂引入新式素肉，口感嫩滑不粗糙，一口咬下去肉汁爆溢，完全不像是素食。 「始終在飼養時豬牛等肉類時會排放温室氣體，對整個環境生態其實不太友善。」 Stanley內心覺得公平貿易是件有意義的事，但生意上的確要考量成本。在餐廳想要推動公平貿易產品、素食及有機食材等兼顧低碳和公平的選擇時，成本大概是最大阻力。 「但若你覺得一件事是有意義、有道理的話，盡力堅持下去，希望能成就到一件事。整個社會的思考模式需要時間改變，若這一代年輕人接收到關於公平貿易的觀念和資訊，他們亦將會把這些理念傳給下一代。」所謂「堅持的人無得輸」，堅持踏出每一個艱難的步伐，期望這些腳印和足跡，將來能成為下一代邁向友善環境生態的踏腳石。 

我們自己去承受惡果。」 作為餐廳負責人，May姐認為遊客乃至本地人都存在非常嚴重的浪費食物的習慣。此次透過良食節活動，餐廳除了在活動期間推出素食及以公平貿易食材製作的餐點外，同時亦承諾持續參與『食肆廚餘回收』、『走塑好EASY』、『無飲管運動』等環保行動，為減緩氣候變化出一分力。 「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以前大家太過以賺錢為重，或許他們也不是缺錢，只是慾望太重。但自疫情以來大家變得更加正念，不再單純向錢看，也沒有以前自私。」 在問及她會否覺得在澳門推行減廢和環保等理念存在困難時，May姐不以為然地說「完全一點困難也沒有」。 「又不是要你一個人解決整個地球的問題，只是叫你給別人一個概念。」 訪問期間May姐不斷重覆強調「意念」二字，她由衷地相信，一個人的意念決定了他所能看見的世界。 「不管其他人怎麼說，你要去做你覺得應該要做的事情，哪管你只有一個人。這是你自己的意念，只有心存意念才能走出路來，若每個人都沒有意念，就只能永遠原地踏步。」 直到訪問尾聲，May姐對澳門將來的環境保育問題依然樂觀。 「或者有朝一日在澳門，吃素、自帶餐具也可以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或許世上所有事情也可以如此簡單，一轉念便是一個新世界。

Terrence都使盡心機，作了多番嘗試，所幸出來結果不差，樣子美觀，味道也像真漢堡。 除漢堡外，發佈會亦提供了各種使用公平貿易產品製作的新素食菜色：墨西哥捲餅、泰式塔炮新豬肉，意式肉丸等，將來也可能放進菜單。 「以前就聽過公平貿易的概念，與樂施會也一直有合作，早兩年已透過樂施會知道公平貿易，但當時餐廳需要較高獨特性，一時難以引進公平貿易產品，如今餐廳方向是嘗試配搭Fusion菜，所以便認真研究。」 Terrence認為植物肉出現後，推行素食比以前容易，配搭較多，對餐廳來說也很好的事，因為食物出品的變化更多。公平貿易產品對老闆來說相對較新，但若仔細研究，相信也不會太困難使用。 「這麼多年和樂施會的合作主要是我太太的安排，我大部份的資訊也來源於她，由於合作過程相當愉快，我們夫妻亦覺得樂施會的活動十分有意義，所以就不斷參與。」 如今餐廳剛剛起步，但已經參與減塑好Easy、飲水站和紙飲管等環保活動。老闆也會和員工一起研創新菜色，希望可以推動素食之餘，亦可以推動保育地球生態，並使用公平貿易產品幫助小農。 「雖然個人力量不大，但也希望用自己的小小力量，加上樂施會的幫助，可以幫到遠方受氣候影響的農民。」

現今的素食食材無論從視覺、飽足感或口感上，都比從前豐富了很多。希望藉着新式素食食材加入餐單，令客人不必食用肉類亦能有吃了肉類的感覺，讓素食不僅限於以寡淡的蔬菜作為框架。」 長久以來店內也有放置一些公平貿易的資料，但幾年來翻閱的人只佔少數。Ming本身也有關注公平貿易產品，但坦言在澳門仍比較難接觸到。Ming相信大多數澳門人只是對公平貿易沒有太多概念，只要知道公平貿易的理念是幫助被企業壓榨的小農，亦會像平時做捐款等慈善活動一樣願意出一分力。 要對抗人類的惰性，改變人類使用大量塑膠或高排碳的便捷生活，是舉步維艱的持久戰。Ming也一直在和外賣塑膠盒對抗，要轉用環保或可降解餐具，除了成本問題，亦要面對客人不理解的壓力。 「還是會持樂觀態度。要改善整個糧食供需系統和人們的飲食習慣，過程一定漫長，人們的消費習慣根深蒂固，並非一兩年可以完全改變。但很多事情都是累積的，大家心存盼望，慢慢建立起一個文化的時候，環保便會是一種直覺。這固然是需要時間的，但不要灰心，每年做多少少，保持耐性。」 也許Ming堅持每年都參與樂施會良食節的活動，並非因為參與良食節能為餐廳帶來多少商機，而是只要有前進一步的可能，即使維持成本有多困難，仍咬緊牙關堅持去做。

「從小環保意識也比較強，以往從事教育工作，有時即使原課程未有提及，亦會想辦法把環保議題帶到課堂上。然而由一個烏托邦般的學校走出來營商，其實有很多挫折和掙扎。」
說到經營餐廳與環境保育間的掙扎，Daniel大概是所有訪問者中令小編最為印象深刻的一個，只因他在講述當初選擇外賣膠杯時內心的交戰時刻，不僅言語間充斥無奈和無力感，目光中也飽含對當時決定的自責。
「始終較易分解的7號塑膠比1號塑膠貴兩倍，而當時店舖的財政狀況並不能承擔這個成本，所以當時只能選用1號膠。自己十分掙扎，只能不斷說服自己這一批印少一點，之後努力賺錢，要改回使用7號塑膠。這件事一直放在我的心上，在澳門要經營一間餐廳，要平衝成本，要養活一班同事，是必須要捨棄心中一些理念和堅持，這是最困難的地方。」
Daniel認為地球環境問題有如温水煮蛙，很多影響並非即刻見到，而是深遠且無法逆轉的。疫情之來，外賣盛行，我們根本無法控制餐廳會用甚麼餐盒、多少餐盒去裝外賣。Daniel坦言自己店舖也做外賣，全紙袋紙盒在運送途中其實很容易倒瀉，始終也要考慮客人感受，整個商業模式主導了整個社會，個人力量看似難以改變局面。
「但環境保育其實是一種意識的對抗，很多人覺得全球七十億人，不差我一個人所製造的少量垃圾。如果環保意識不能繼續很迅速地擴展的話，温水煮蛙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
Daniel此次參與公平食堂目的明確，希望藉着活動可以得到更多關於公平貿易產業鍊的發展資訊。故首先引入公平貿易產品朱古力粉，去取替本來的朱古力粉，期望當客人感受到和以前的產品不同時，店員能獲得一個當面向客人推廣公平貿易這個產品的機會。又因店舖以往只做比較單純的素食，較少使用加工製品，此次通過樂施會嘗試引入素扒，相對比純蔬菜惹味些少，在滿足味蕾的同時又不必吃肉，希望讓年輕的客人嘗試更多素食。 
「直到現在，我腦中還不時出現那幾百個1號膠杯，我仍依稀記得我所學習的經濟學中所說的，經濟是有效地分配有限的資源以滿足無限的慾望。但現今社會中只見『滿足無限的慾望』，並沒有『有效分配』。」
資源有限，慾望無盡，在與人類貪婪天性對抗的戰役中，勝算乏跡可尋，但倘若每個人心中仍能有意識地對抗現今社會中信手拈來的一切方便，或有如同Daniel對那幾百個1號膠杯的執著，那麽也許在這必然敗陣的戰場上，尚能有逆轉勝的可能。

 不過，正如Laurence所言，消費者仍然是最關鍵、最有影響力的大多數：  「坦白說，餐廳所能做到的事也有限的，最重要是市民和食客成為一股重要力量，去支持減少貧窮和不公平，例如支持公平貿易和減塑。」  跟Laurence談多一點，不難發現他希望在澳門飲食文化上，能貢獻自己所長，正如他推出獨特的《澳門手信餐單》。而參與良食節，或許就是一種飲食文化與扶貧的融合：  「在澳門，飲食文化的任何變化是慢熱的，所以餐廳要更加努力主動去推動一些有意義的飲食文化，當然很難知道何時是收成期，但我作為公平食堂希望能出一點力。」  多謝西洋菜，多謝Laurence！

當然是想給素食者一些創新的素食配搭，另一方面卻更想令非素食者知道素食並非如他們想像中乏味，亦不一定要和宗教相關。希望讓更多人了解素食的不同形態，改變他們對素食的印象。  「素食是動物權益的一種體現，但不可能要求全部人都吃素；公平貿易產品是勞動者權益的一種體現，但不可能阻止大家追求性價比。現今社會大家都已經習慣享受資本主義帶來的便利。」  經營餐廳必然需要錢，生意上也可能出現以本傷人的情況，老闆坦言有時候也要壓低成本以存活在資本市場，身不由己。消費者只想越便宜越好，商家想賺得越多越好，變相最底層的原材料生產者們往往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價錢背後隱藏的其實是不公平和層層壓榨。  「但其實所謂的資本主義也是一步步慢慢發展而來的，若每個人都有丁點兒改變，或許可能發展出另一種形態的資本主義，可以互惠互利，而不必然是層層壓榨。」  老闆向來支持樂施會的活動，也有參與樂施會每月捐款計劃，他認同樂施會總是從基層、基礎和根本層面上改善環境，所關注的問題與其他機構有少許不同。  「可能大家現時的努力最終無法改變些甚麼，但所有的力量都是一點一滴地累積，可能在這一世代未必見到成果，但難保下一代或再下一代會出現變改。」  在既有的資本市場中，徘徊在利益與理念之間掙扎，老闆之所以積極關注氣候和糧食議題，也是源於確信人類是命運共同體。  「無論是重視動物權益，抑或關注人的權益，又或是關注環保排碳等議題，我始終相信，所有利他的行為終歸是利己的。」

很明顯，五月已經熱到跳舞。以前老人家說「未食五月糭，寒衣不入籠。」如今冬天也穿夏天衫。 「惡性循環，天氣越熱，大家就越想開冷氣，越開冷氣天氣越熱。」鄭小姐如是說。 孖寶兄弟茶餐廳本來就不使用味精，以健康為主，也有素食。鄭小姐說希望給客人多一個選擇，也是減碳的一個機會。這次趁着公平食堂的活動，鄭小姐得到更多取得公平貿易或素食產品的入貨渠道，便趁機嘗試推出新菜色。 「以往乾免治是用真的豬肉去做，現在用素肉『新豬肉』，變成『新豬肉蛋包飯』，之後也打算推出醬爆素牛肉，再多推一兩款菜色。」 鄭小姐認為在澳門推廣公平貿易存在一定困難，資訊不足，自己也是參與這次活動才上網查找更多資料，亦認同整個良食節想要推動一個連鎖效應。 「澳門不乏慈善活動，但與其單從捐錢解燃眉之急，不如教會他們自給自足，讓他們脫貧，令他們下一代受教育，讓他們的水利工程做好一點，更有效率地生產農作物。」 即便公平貿易商品成本較高，鄭小姐也深深認同公平貿易背後的理念。 「成本的確更高，但我們需要去反思為甚麽成本會高。小農面對反常的惡劣天氣，收成少了一半也不足為奇。但他們因為資訊渠道太狹窄不懂得去講價，被批發商壓榨也無法反抗。」 以消費者角度當然越平越開心，但在另一個角度看來，我們只是忽略了隱藏在低價格背後，小農被批發商壓榨的問題。批發商從小農手中用低價買來原材料，再賣到我們手上可能會比公平貿易的產品便宜，但我們需要去思考當中利潤的分配。 對此，鄭小姐感概地說：「每人亦有每人看待事情的角度，但如果可以全面少少、取一個平衡點去看，不只困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事情，就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改變。」 正如鄭小姐一直相信身教可以感染下一代重視環保問題一樣，若每個人多走一步，多一個角度看待事情，可以如同小石投湖般掀起很大的漣漪。